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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重要的是我们认识,所以那天就算是冒昧,也应该是有道理的。”肖木听得玄乎,霍地站起来了,盯着她看。丫丫躲避着他灼热的目光。肖木冷静地问:“我们认识?这么说来你是在戏弄我,欺骗我?你说,我们在哪里认识的,今天你一定要说!”肖木说得激动,一把抓住她的手。丫丫任凭他抓着,隔了一会儿,才一字一顿说:“你难道真没看出来吗?我是杜琳琅!”杜琳琅三个字就像冲击波,把肖木摧毁得够呛。他茅塞顿开,似乎在时光的隧道里狂奔。
他们的确是同学。10年前,在华大,大家只知道林枫和杜琳琅的事,但谁也不知道肖木与他们的关系。林枫是当年华大的才子,喜欢写点儿诗,写点儿散文,而杜琳琅是外语学院院花,而且还是华大著名的金牌主持,学校每逢要举行大型晚会,必定要请林枫撰稿写串联词, 老虎机送话费这么一来,林枫和杜琳琅就开始合作了,开始相爱了。他们的爱情,有人用四个字来总结:男才女貌。林枫其貌不扬,个头也不高,因为和肖木住一个宿舍,又是上下铺,林枫有时开玩笑说:“林枫啊林枫,假如你的小聪明跳动在肖木的胸腔里,这世界该多么美好!肖木,把英俊卖一点儿给我吧。”肖木说行,开个价吧,是要鼻子还是眼睛?林枫说都要,整个都要。肖木给了林枫一拳头说,少他*的没出息!
从大二起,肖木开始担任经院学生会主席,经常带队参加各种活动,演出、辩论、球赛之类的,所以和各路名人都熟,和杜琳琅也很熟。他发现自己也偷偷喜欢上了杜琳琅,想经常看见她,想经常有文艺晚会。但碍于林枫,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。有一日在饭堂碰见杜琳琅,两人买好饭,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,吃饭时肖木见杜琳琅一直不说话,就问:“最近怎么没来找林枫?”杜琳琅埋着头说:“见面就吵架,所以没去。”肖木笑着又问:“为什么吵架,不是挺好的吗?”杜琳琅说:“为什么吵架,你难道不知道?”说完突然起身,端着饭碗走了。肖木坐在那里想了半天,悻悻回到宿舍,见林枫在床上蒙头大睡,就推他说:“怎么不吃饭?”林枫说:“我去了,看见你们亲亲热热坐在角落,脉脉含情地谈天,所以知趣走了。”肖木给了林枫一拳说:“什么意思啊,以为我横刀夺爱,抢你心上人啊?”林枫一下子坐起来,盯着肖木狠狠说:“抢没抢你自己心里有数,哼,别以为我看不出来,每次她来,你眼睛里就有两堆篝火,几乎要把人融化了,她还敢来吗?”肖木很尴尬,之后尽量克制自己,别去想杜琳琅,别去见杜琳琅。
尽管肖木克制自己不去想杜琳琅,但据他偷偷观察,林枫和杜琳琅的爱情进行得不算顺利,问题出在大四,尤其是大四下半年,要毕业了,所有毕业生都变得焦躁不安,纷纷找出路。林枫是西北人,兰州一家出版社愿意要他,而杜琳琅是本地人,不愿意随林枫去西北,说她是父母的独生女,要留在父母身边尽孝。所以那一阵,两人经常为此争吵,每次吵完,林枫都要失眠,躺在宿舍一支接一支抽烟,不停地唉声叹气。最终林枫和杜琳琅还是分手了,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,那个时候,原本就不是收获爱情的季节。肖木记得送林枫上火车时,林枫深情地望着天空,伤感地说:我恨这座城市,因为它埋葬了我的爱情。
火车隆隆地载着忧郁的西北才子远去了,于是这段老掉牙的爱情故事,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最终被人忘记……
肖木从回忆中醒过来,打量面前的杜琳琅,目光在她脸上一寸一寸地琢磨着,似乎找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。他喃喃道:“你变了,变得似是而非,我当然不认得了,但你认得我,也就是说,那天在医院里你认出了我?”
她点头说:“你说对了,我是变了,因为我整过容,我之所以要整容,是受了一部电影的启发,正如你知道的,为了给父亲凑集几十万的医药费,不得已干那个事,我不希望某一天陪客时,被以前的老同学或者熟人认出来,那个电影里也是这种想法,但他是为了报仇,我却是为了报恩。我养父原是志愿军战士,在朝鲜战场上丧失了生育功能,结过婚,后来又离婚,之后就再也没成家。1973年,我母亲决定嫁给他,是想找一个政治依靠,我生父出身不好,文革后被无休止的批斗搞怕了,精神一直高度紧张,他是工程师,有过多项技术发明,但每次表彰时都对他只字不提,他有想法,却把想法深深埋在心底,他每天加班搞设计,有一天下夜班时,天气突变,他不慎摔进一个窨井里,等发现时已经晚了。养父是那家三线工厂的车间书记,是我父亲的领导,处理完丧事,他就和我母亲结婚了。当时我才两岁,什么也不懂,等我长大成人,才知道了他们的故事。前年,养父被查出患了胰腺癌,我将他接到省城治病,花掉所有的积蓄,还借债不少,养父坚持要出院,说回家等死,因为那家三线工厂早停产多年,哪里谈得上报销。我只好孤军作战,拼命找钱,就在这个时候,我看了那部电影,它点亮了我的灵感,我决定效仿那里面的情节干三陪,他们报仇,我报恩。”
杜琳琅停了一会儿,接着说:“整容是一个痛苦的过程,连医生也奇怪,说我完全没必要整容。我之所以要整容,就是想忘掉自我,排斥自我,每天照镜子时,看见一张被改造得完美无瑕的脸,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,似是而非,就像猜谜,自己问自己:这是我吗?幸亏父亲眼睛瞎了,看不清。但母亲看得清,她曾问我为什么要整容,我说因为工作需要。母亲不信,也怀疑我有事瞒着她,她只说:你变了,变得不像我的女儿了。是的,我变了,我改头换面,连姓氏也改了,随养父姓叶,目的是想自我消失。那天在医院里,早上医生通知我,让我做好思想准备,说父亲最后的日子不超过三天。尽管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,我还是忍不住哭了,一个人在医院大厅呆坐着,也不知坐了多久。这个时候你突然出现了,我知道我遇到了一个熟人,但我根本没考虑这个熟人是否合适,因为在这以前,我一直在物色这个男朋友,一直犹豫不决,突然之间你出现了,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再拖延了,所以就有了我们后来一连串的事。事后我也一直在想,是不是命运之神派你来的?肖木,我已经全部向你摊牌了,你该放我走了吧?我母亲还在家里等着吃饭,父亲死后,她迅速衰老了。”
杜琳琅说完,喊侍者将几样菜打包,然后埋单。肖木没争,也没阻拦她,看着她走出饭馆,走出他的视线,一直消失在灿烂的阳光里,他才明白,这个故事真要画句号了。
六、圈套与红颜
整个下午,肖木一直在想杜琳琅的事,李明走进来,凑近他神秘地说:“你猜我中午遇见了谁?你那位夏岘小姐,我在宴请客户,正好她也宴请客户。她问你怎么没来,我说你母亲和弟弟来了,你在忙着买菜做饭,她听后回应了我一个冷笑。我觉得她笑得很阴险,像是藏着什么计谋,你们是不是在闹别扭?”
肖木说,别扭倒谈不上,不过小打小闹,家常便饭而已。李明一听,大眼睛瞪得溜圆。李明在商海里滚了多年,几乎玩遍这个城市所有的夜总会,按他的说法,像叶小姐这样的绝色女子还真不多见,又想在那种场合混,又不让你上手,出再高的价码也上不了手,可见难度之大。他问:“是不是因为叶小姐这个插曲,夏岘才和你小打小闹?如果真是这样,那就是你的不对了,你想想,风月就是风月,它只能玩玩,不能打包带回家。没吃完,就扔在那里,让别人接着吃去,千万别带回家。”
肖木盯着李明看了一会儿,心里涌出一阵厌恶,但他没出声,锁好抽屉起身,走到门口才说:“你不懂,你根本不懂。”
肖木开车回到公寓,刚到门口,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,像在开联欢会。把门打开,第一眼就看见夏岘,她摆开架势,正在做水果沙拉,看见肖木进门,打招呼说:“饭马上就好。”肖农在唱卡拉OK,音量开得很大。母亲从厨房里出来,对肖木说:“怎么无精打采的,赶快洗手去,马上开饭。”
吃饭时,母亲情绪高涨,不住地给夏岘夹菜,夏岘却给肖木舀了一勺沙拉。肖木尝了一口说,奶油多了点儿,没上次好。夏岘说:“上次?你还记得上次啊?我以为你把一切都抛于脑后了。”母亲听不明白他们的潜台词,就像主持会议般清了清嗓门儿说:“好好,我来说两句。今天哩,是个特殊的日子,夏岘也来了,所以我想转达肖木爸爸的意见。他爸认为,婚姻的事情不能再拖,如果你们觉得差不多了,是那回事了,就不要再耽搁时间,趁早把事情办了。夏岘你不是说你父亲也来了吗?约个时间见个面。肖木你意见怎样?”
肖木说没意见,夏岘也说没意见。
饭后,肖木送夏岘下楼,问夏岘怎么知道他母亲来了,是不是李明告诉的。夏岘冷笑道:“我有第六感官,猜到的。你母亲不是一直想见我吗?我也想见见她,挽回印象。另外,上次我老爸半夜接到一个电话,查了来电显示仿佛是你打的,交代一下,免得误会。”肖木有些激动,想拥抱一下夏岘,夏岘却像条鱼儿,溜走了。
母亲带着肖农去上海前,夏岘把所有细节都想到了,食品啊,水果啊,连纸巾也准备了,这使母亲很感动,她回到S市后,打来电话发表感想:“没想到她人这么好,漂亮,也通情达理,而且还来电话问候,要我和你爸爸保重身体,连你弟弟那里她也去过一个电话,勉励他好好读书。这么知书达理的姑娘,你要好好待人家,没事多陪陪人家,不要像以前,动不动把人晾一边。”
肖木的生活便又这样驶入了正轨,每天上班下班,和夏岘见面也很有规律,一周一次。夏岘的房子是租住的,肖木建议她干脆搬过来住,夏岘说急什么,那一天还没到哩。肖木没察觉夏岘在起变化,只是觉得她更忙了,经常这里出差那里出差,还跑了一次欧洲。
11月初,夏岘从欧洲考察回来,肖木去机场接,发现她身边多了个洋骑士。夏岘介绍洋骑士:“皮特。”两人上车后,肖木从后视镜里看见皮特拥着夏岘,悄悄用英语在她耳边说着什么,十分亲密暧昧。皮特金发碧眼,人高马大,还蓄了一撇俏皮的小胡子。
当天晚上,肖木问夏岘和皮特到底是什么关系,夏岘盯着肖木突然叫了一声:“上帝,你不会是在吃醋吧?什么关系?谁知道呢?皮特喜欢和我在一起,因为工作的需要,他经常和我在一起,你是不是接受不了?”肖木说他能接受,但要跟他说清楚。夏岘冷笑道:“我难道还说得不清楚吗?我跟皮特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,随你怎么想。”说完便气呼呼走了,三天没理肖木。
第四天临下班前,夏岘才打电话问肖木:“气消没消?如果没消,就改天再聊。”肖木当即挂了电话。隔了一会儿,李明打电话到办公室,问肖木晚上有没有安排,如果没安排,他就来安排。结果肖木随李明去了湖畔明珠。
湖畔明珠刚装修过,尤其是楼上包房走廊,有了延伸,曲里拐弯,变得更幽深,灯光也更暧昧。在尽头的一个包房里,肖木竟然又看见杜琳琅,他一愣,觉得杜琳琅和以前相比,丢掉了一些矜持,她娉娉婷婷迎过来说:“没想到又见面了,里边请。”
进包房坐下后,肖木一直不出声,他在生气,生杜琳琅的气。李明忙着点酒水,酒水送进来后,他对杜琳琅说:“肖总就交给你了,要伺候好,让他舒服尽兴。”杜琳琅妩媚一笑说:“把这么重的任务交给我啊?就怕人家不满意。”李明说:“不满意?绝对会满意的。”杜琳琅转身看了肖木一眼,开始倒酒,倒了两杯,递给肖木一杯,说:“你一直把脸板着,我想我没得罪你吧?”肖木把酒一饮而尽,想起身,被杜琳琅按住了,杜琳琅说:“我看清你脸上写的内容,别这样,我承认我很贱,也承认一个道理,做一次和做100次,横竖是做过,所以我无所谓了,再说我想买套房子,贷款了20万,是商业贷款,利息很高的。我是这么想的,房子是肯定要的,不然我和妈妈在哪里安身?再说人生一世,原本就是还债来的,你不这样认为吗?一旦钱还得差不多了,我就收山。”
肖木冷笑道:“收山?连这个词你也用上了,可见你很坦然。可你知不知道此时我的感受?”杜琳琅吃惊地看着他,眨眨眼,淡淡一笑说:“谢谢你的感受,我也能听见你的心声,但不可能,从我第一次做这事起,我就用一把锁将那扇门牢牢锁住了。我只能告诉你,远在华大时,我就对你怀有好感,一直到现在,仍然只能是好感,所以我想用缘分来解释,也许我们没这个缘分,只能逢场作戏,不可能变为别的。”她说着开始倒酒,劝酒,喝了一杯酒后,她问肖木唱什么歌,肖木冷冰冰地说:“对不起,没音乐细胞。”杜琳琅就唱歌,哀婉地唱起了一支老歌《路边的野花不要采》,唱完后,李明在那边说:“太感动了,我们肖总,商界精英,不仅长得帅,也多情,所以走到哪里都让人牵挂。”杜琳琅说:“你也一样,难道没人牵挂你?”李明拍拍怀里搂的一个姑娘,问:“喂,牵挂我的人是不是你呀?”姑娘答:“是,我最牵挂的是你口袋里的人民币,还有你家里的美元,你上次不是答应给我美元吗?你不守信用。”李明笑起来,说信用啊,你们也讲信用啊?那姑娘咯咯笑着,一头扎进他怀里。
肖木突然起身,拉起杜琳琅往外走,杜琳琅挣脱了,肖木又扯她,几乎咆哮道:“跟我走,离开这个地方!你不是要钱吗,我给你,我卖车!卖房!”李明过来扯肖木,被肖木一胳膊挡回去,李明踉跄了几步。肖木拉着杜琳琅往外走,匆匆下楼时,因为光线昏暗,没注意迎面上楼的女人,以为是哪个小姐,直到走近了,她突然招呼:“就走呀?”这才看清是夏岘,肖木一下子愣住,不自觉间松开了杜琳琅。只听夏岘说:“别告诉我你是在应酬,也别不自在,我知道你是这里的常客,就像古典戏曲里的多情公子,你是误入红尘吧?想必这位就是美丽的叶小姐了?果然名不虚传,你和肖公子是一见钟情吧?你们这是准备上哪儿?”
杜琳琅也冷静下来,说:“我想你是误会了,肖总今天喝多了,我扶他出来吹吹风,清醒清醒。”夏岘说:“你少替他遮掩。我要告诉你,就算我败了,打败我的也不是你,是我自己!尽管我也知道,对你们这种女人谈道理太矫情,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见你,并告诉你,我想成全你们,把他转让给你,你难道不想说一声谢谢吗?你不说我可要说了。”夏岘说完上楼,立定脚步站稳了,扬起巴掌,猛一下子打到杜琳琅脸上。肖木想阻拦时,那响亮的耳光已像一颗子弹爆炸开了,而且立马惊动了几个包房里的人,男男女女围在走廊里,看着他们,叽叽喳喳议论着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众目睽睽之下,杜琳琅一扭身,脚步踉跄地下了楼。肖木想追她,夏岘却扯住他说:“别走啊,接着喝酒啊,你不是喜欢风月吗?我今天陪你喝,陪你风月。”肖木推开她,一字一顿说:“你今天过分了。”
肖木追出门时,看见杜琳琅已拦了一辆出租车,钻进去了。出租车开走了半天,肖木还是没回过神来,他久久伫立在街头,感觉就像走进了一个圈套里,脑中一连串问号:夏岘怎么会找到这里,居然还知道杜琳琅?他马上打李明的手机,李明却关机了。
肖木悻悻地回到公寓,还在想着刚才的事,正百思不得其解时,母亲来了电话,厉声问:“刚才你到哪里去了?不敢回答是吧?你气死我了!我的儿子居然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寻欢作乐?我早就提醒过你,别在这种单位呆长了,一天到晚谈生意,谈挣钱,再就是应酬,到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,还能不变呀?你爸命令你,马上辞职,离开这个单位,听到没有……”
等母亲发完脾气,肖木才小声说:“我知道是她,何必呢,深更半夜打电话告状,好人恶人她都做了,她错看了我,你们也错看了她。”
七、缘分是个圈
第二天一早,肖木去公司找李明,没找着,后来才传来李明辞职的消息,肖木问李明究竟去了哪里,人事部说不知道,只知道他在半月前就递了辞职报告。于是肖木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。他等着夏岘的电话,夏岘没来电话,肖木就打过去了。夏岘说:“我忙,没工夫听你那些肮脏的解释。”她挂断了电话。肖木不死心又打,夏岘却不接了。肖木觉得生活的背景突然变得暗淡,就像猛然停电的舞台,一片漆黑,是留在舞台上还是走下舞台,他不知道。他只知道每天上班下班,回到公寓里把自己锁着,连饭也不做,饿了就吃泡面,几天下来,人瘦了一大圈。
这天,他下班后回到公寓倒头就睡,半夜时醒了,煮了方便面吃,然后就打开电脑动手写一个计划书,直到凌晨。他走到阳台做深呼吸,看见远处的农田沐浴在月光里,夜空清朗,深邃得无边无垠。四周很静谧,偶尔一声蛙鸣传来,像是夜的乐音。他点燃烟,捕捉烟头火红的光点,突然想起读大学时,在华大后山丛林中捕捉萤火虫的情节。就在这一刻,肖木竟是那么地怀念学校,怀念老师……
肖木打算考博士了,因为要准备考试,生活就变得单纯起来,每天上班下班,看书复习,公司里的业务应酬,能推的尽量推,实在推不掉就蜻蜓点水,简单应付完后赶紧回来。
11月初,考博士要报名,肖木决定先到以前的硕士导师吴教授家里探听消息。吴教授住华大桂山三区,肖木开车到达华大后,发现忘了买礼物,就就近走进一家超市。就在他选好一对剑南春酒,准备去给师娘买点儿什么时,一拐弯,看见一个苗条的身影一闪,是杜琳琅。杜琳琅也看见他了,愣在那里。肖木主动上前打招呼:“这么巧?”杜琳琅说:“的确巧。正好应验了那句话:除非是两座山,只要是两个人,总会转到一块的。我来华大是看一个同学,她在这里读研究生,看朋友不想空手,所以来买点儿东西。你呢?”
肖木说:“我是看导师,也不想空手,所以买了一对酒。准备给师娘买点儿什么,正好请你参考参考。”杜琳琅想了想,领他来到保健品柜,挑了一提太太口服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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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一同走出超市,肖木想开车送她去研究生宿舍,她说谢谢,她想走走,只当锻炼。肖木想起上次在湖畔明珠的冲突,鼓起勇气说:“上次的事,我一直觉得很不安,觉得对不起你。”杜琳琅说:“无所谓,只是有一点,你那个同事,你得提防他。事后我分析了一下,怎么会那么巧?因为那天是他打电话约我,死磨硬泡,一定要我去一趟。其实我早没去湖畔明珠做事了,也不是躲你,而是不想再节外生枝。没想到还是节外生枝,被你女朋友撞见了,她指名道姓找我,显然是有人跟她说过什么。我当时就怀疑李明,其实我没资格指责他,只是想提醒你,他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。也许是我多虑了。我走了,再见。”说完,她毅然转身走了。
肖木目送她走远了,才去吴教授家。
一进大门,肖木就对师娘说:“我要吃饭啊。”师娘笑着说:“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准备好了。”以前读研究生时,肖木常在师娘家吃饭,他喜欢吃师娘亲手烧的湖南菜。吴教授是湖南人,而且还是毛泽东的老乡,肖木开玩笑说:“湘潭真了不起,不仅出了一个毛泽东,还出了一个博导。”师娘说:“肖木啊,我就喜欢听你说笑话,但这个笑话太抬高了他,他怎么敢和毛主席相提并论呀,差十万八千里哩。”吴教授也笑着说:“凭肖木这个伟大的发现,我就要再收他当学生。”
饭桌上,师娘又就肖木的终身大事做了一番讨论,这个师娘一直喜欢肖木。
饭后,肖木向吴教授打听了华大经院明年招博士的情况,才告辞出来。他开车在华大校园里胡乱转了一气,每个角落都转到了,似乎在找寻丢失在这里的什么东西。直到下午4点钟,手机响了,他好像才从梦中惊醒。
电话是夏岘打来的,她说:“我可能要走了,本想跟你见个面,正式道别,可想来想去,决定还是打电话。我知道你从未爱过我,我们交往这一年多来,一直是我主动,你被动,我承认我爱你,哪怕到现在我还是在牵挂你,这就是我的悲哀。有句话也许你知道,男人找自己喜欢的女人,而女人要的是一个爱自己的男人,皮特爱我,虽然我父母对这桩异国婚恋不赞同,但我还是决定跟他去荷兰,去试一试,碰碰运气。还有一件事,就是李明,自从我发现了你的反常情绪后,是我要他提供情报的。他一直想来我们公司发展,甚至还追过我,关于你和叶小姐的事,是他告诉我的,包括那次在那个下流的夜总会,都是他安排的,他这么做,无非是想博得我的欢心,让我对你死心。你也知道,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,有时要不择手段,甚至不惜出卖朋友,李明现在已经到了我们公司,你们以后也许有交往,如果有交往,就不要计较他,不管怎么说,你们曾经是同事。肖木,再见了,明天我就要飞欧洲,好自为之,我挂了。”
她挂了电话后,肖木蔫了好半天。开车离开华大时,天空已经开始飘落小雨。这是秋雨,纷纷洒洒、稠稠密密地下大了,就像扯不断的愁思,使整个城市变得湿漉漉,变得晦涩。肖木打开雨刮,看着它迟缓地、有节奏地刮去车窗玻璃上溅落的雨水,视线不仅没有变清晰,相反更加模糊起来——他知道他失去的东西,也许今生今世再也得不到了,然而他并不后悔,正如夏岘说的,他并不爱她,没必要再耽误她。
第二年春天,肖木顺利考取了博士。单位的老总让他带薪兼职读书。秋天入学后,肖木开始往返于华大和公司之间,根本没时间考虑别的。这期间,母亲托人给他介绍对象,被他拒绝了,紧接着,师娘也要给他介绍对象,肖木不好拒绝,就答应见一面。据说这姑娘条件相当不错,不仅人长得漂亮,还是硕士研究生。师娘说:“我安排好了时间地点,到时就不出面了,九点整,你们自己在学校后山诗香亭会合,她穿米色套裙,手里拿一本书,你穿西装,手里也拿一本书,同意还是不同意,都由你们自己决定。”
师娘设计的见面方式,有些像故事片里的地下工作者单线联络。肖木在这天上午8点45分来到后山诗香亭,注意几条上山的小道,丛林中没什么人,学生都上课去了,所以这个时候山上很安静。他按师娘的安排穿了一套金利来西装,打了一条鲜艳的领带,专心致志地坐在凉亭里,装做埋头看书。九点到了,山上没什么动静,九点半过了,穿米色套裙的姑娘仍然没露面,他一直等到十一点,才给师娘打了一个电话。师娘说:“我知道了,真是太失败了,怎么会这个样子?气死我了,我以后再给你详细说。”
这事过去了半个月,肖木也没去听师娘解释,可师娘打了两次电话,让他找个上课的时间,下课后去家里吃顿饭。吴教授有次给硕士生上课,下课后对肖木说,去吧,去吃顿饭,不然她心里会更不好受。吴教授还解释说,师娘很生气,一直在调查这事,想搞清楚,为什么答应得好好的事,突然变卦了,那个女硕士电话关了机,师娘为这事还专门跑去研究生宿舍几趟,说是搬走了。“你站在她的角度想想,原想成人之美做件好事,没想到把好事做成尴尬事,你有没有道理不去啊?”
肖木随吴教授回家,没想到家里没人,两人索性去外面的小餐馆解决温饱问题。他们随便挑选了一个餐厅,里面的包间人声鼎沸,闹哄哄的,似乎在庆祝什么,两个侍者忙着往里面搬整箱的啤酒。等了一会儿,菜一个劲地往里面传,他们这桌就是不见动静,肖木正准备提意见时,奇迹就发生了——门口突然走进一个穿米色羊毛套裙的姑娘,长发飘逸,亭亭玉立——杜琳琅!她看见肖木和吴教授,吃惊不小。肖木盯着她身上的米色套裙,陷入遐思。吴教授也发现了杜琳琅,招呼说:“来来,正巧,我们还没开始,一块儿吃。”
肖木就在这一瞬间有所悟:莫非那个失约的女硕士生就是杜琳琅!杜琳琅马上沉着下来,手指里面,微笑着对吴教授说:“对不起吴教授,我有安排,有个同学今天过生日,他们正在等我。”吴教授说:“就让他们等一会儿嘛,你让别人干等了一个上午,难道就不打算道个歉?”肖木这时已经站起来,对吴教授说:“没事,没事,下次吧。”杜琳琅就走进去了。
吴教授指着她的背影说:“就是她,你师娘眼力是不错的,去年第一次她来家里谈论文,你师娘就注意上她,对她印象别提有多好。”肖木点头说:“确实不错,各方面条件这么出色,难怪她失约。算了吴教授,既然人家不答应,就别勉强了,再说这种事情,是要看缘分的。”吴教授说:“但做人的基本道理总得遵循吧,反正今天也算照了个面,你要想再争取一下的话,只好由我来出面了。”
肖木笑着问:“您干这事行吗?除非您威胁她,不答应就不让她毕业。”吴教授也笑,正想说什么,几个男生从里面走出来了,不由分说,将吴教授和肖木拉进里面。里面都是经院的研究生,男男女女的有三桌,他们庆贺的这个生日,不是别人的,正是杜琳琅的。肖木和吴教授就像特约佳宾,被安排在寿星这一桌,席间,杜琳琅好几次和肖木拉平视线,他们在别人浑然不觉中传送着秋波。吴教授情绪很亢奋,喝得耳根子都红了,还起来敬杜琳琅说:“算是借花献佛,祝你生日愉快,学业有成,早日觅得佳偶。”所有学生都鼓掌,杜琳琅一抬头,把杯里的干红一饮而尽。
散席后,肖木瞅准机会对杜琳琅说:“没给你带什么礼物,找个时间我请你吃个便饭。”杜琳琅说:“又是吃饭,除了吃饭,难道就没其他节目了?”肖木说:“我人笨,想不出来什么好节目。”杜琳琅莞尔一笑,看他一眼说:“既然知道自己笨,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,别说你不信,就连我也不信,电视剧里的情节看来不是没道理,所以从今以后,就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,我不认识你,你也不认识我。”
八、我计较你的过去吗
杜琳琅也是吴教授的研究生,着实让肖木感到意外,她平静地学习,据说现在要一心一意读书。肖木有时在饭堂里课堂上碰见她,她都一笑了之,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。有一次肖木问她,那天为什么不去后山诗香亭,她说去过,正打算上山时,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条小道上山,她这天对穿西装的男的特别敏感,要命的是,这个上山的男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,她警惕起来,问自己:“不会是他吧?”她马上就用手机给师娘打电话,问师娘:我忘了问,这个男生是不是姓赵?师娘说,我不是告诉过你吗,是姓肖,十二生肖的肖,叫肖木,树木的木。杜琳琅对师娘说,对不起师娘,请转告肖木博士,我改天再约他,今天突然有个急事,可能去不了。师娘觉得不对,正准备细问时,她把手机关了,一直关了半个多月。而且她还当机立断,当天下午就搬出宿舍,在校外租了间房子。
杜琳琅现在很坦然了,她看肖木就像看一般的师兄师弟,根本没深意,哪怕多看一眼也没有。肖木不免失望,总想找个合适的机会,把话挑明,但这种机会总是没有,因为每次见到杜琳琅,她身边总有人。
圣诞节这天,经院学生会搞了个很大规模的圣诞晚会,大家在校园里找了一片树丛,张灯结彩,跳舞唱歌一直到深夜。肖木站在人群中捕捉杜琳琅,注意她和哪个男生最亲密,结果发现杜琳琅对任何男生都保持着距离。他大着胆子走上前邀请她跳舞,她张开手臂搭在他肩头上,就像一只轻柔的蝴蝶栖息在那里。他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气息,搂着她绕着草坪跳起来,轻声叹道:“有些像做梦。”她说:“权当是梦吧。”肖木问:“你为什么不给个机会我?”她盯着他的眼睛说:“因为机会给了别人。”肖木问那个人是谁。她说:“总之是一个男人吧。”肖木说:“一个比我强百倍的优秀男人吗?”她说:“优不优秀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他爱我,能包容我,不计较我的过去。”肖木说:“我计较你的过去吗?”她松开搭在他肩头上的手臂,看着他说:“也许你现在不计较,但以后你会计较的。”
说完她走开,拿来两瓶矿泉水,递给肖木一瓶说:“我口渴了,晚饭时多喝了几杯酒,是他的一个客户做东,我经常随他赴饭局,也就是说,和你一样,他是个商人,为了应酬就常去那种地方,所以就认识了我。那一次我被一个无赖纠缠得不可开交时,是他替我解围,还开车送我回家。他今年快50岁了,女儿差不多也有我这么大。为什么我要答应他?你应该很清楚,为父亲的病我才去了那种地方,现在为筹集读硕士的学费我答应嫁给他,这就是我的生存策略。也许你会看不起我,我也看不起自己,但有什么办法?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局面,实在不是我原来的设想,生活突然转了个弯时,你才发现你站的地方,原来是个陷阱。我想逃离这口陷阱,只好嫁给他。当然我也问过他:难道就不嫌弃我的过去?他说,嫌弃什么,敬佩还来不及呢,你不是没办法吗?他告诉我,他幼年丧父,母亲为了一家生存,卖过血,也委身过男人;他甚至还很坦然地告诉我,假如某一天我翅膀硬了,嫌他老了,不再需要他了,他决不拦我,因为人和人之间
优乐娱乐,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间,有时是因为某种需要才走到一起的,如果达到了要求,不再需要了,尽可以走人。我的事就这么简单,我该走了,他马上开车来接我。圣诞快乐!”
冲肖木一笑后,她走了,身影渐渐被夜色吞噬,就像一个美丽的梦幻消失在圣诞之夜。
之后,肖木再也没见到杜琳琅,哪怕在一所学校,一个研究生院,他再也没看见过她。
九、婚姻约法三章
这年冬天,肖木结婚了,师娘作主介绍的这个对象,是吴教授老家湖南的姑娘,湖南师大的硕士生,打算考华大的博士。肖木的母亲很喜欢这个湖南姑娘,特地从S市赶来督促肖木认真恋爱,准备结婚。在母亲的督促下,肖木终于和这个叫许蓝的湖南姑娘结婚了。放寒假时,肖木和许蓝去湖南拜访岳丈岳母,乘坐的是火车。肖木去车厢与车厢衔接处吸烟时,刚把一支烟点燃,就从隔壁车厢走出一个女人,她打量肖木一眼,笑着问:“是你呀?怎么这么巧?”
肖木也认出来了,原来是他们华大经院研究生同学林静。两人聊了一会儿,不知怎么聊到了杜琳琅。林静叹息道:“唉,杜琳琅忒不幸了,她先生刚刚检查出肝癌,这不,连期末考试也没考好。她表面坚强,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,她很痛苦。”
肖木吃惊不小,心情也立刻坏了。之后在访问岳丈的几天里,岳丈好几次悄悄问女儿:“肖木是不是不爱说话哩,问一句他答一句,像回答老师提问,我不是老师嘛,我是他岳父。要他随便些。”许蓝把这个意见转告给肖木,还问他:“是不是吃不来辣子,如果怕辣,就让母亲炒菜时,不放辣子。”肖木说没事,哪有在岳丈家挑肥拣瘦的道理。许蓝笑着说:“你就这么说话嘛,你的机智幽默应该在他们面前露两手哇。”肖木点头说:“是要露两手,一定要露两手。”之后就变得谈笑风生,一个一个说笑话。结束在岳丈家的访问,接着又回到S市家中过了几天,一个寒假就这么完了。
许蓝没考上博士,因为外语没过线,肖木让她考虑在家当全职太太,并迅速让她怀了孕。6月初,肖木领许蓝去医院妇产科作检查,妇产科在一楼西厅,肿瘤科在一楼东侧,许蓝进了妇产科后,肖木坐在中央大厅等,边等边看一份晚报,有个人在他身边坐下,他下意识挪了挪,就听见这个女人问:“是等太太呀?”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肖木抬头看见杜琳琅时,就像看见一个神话,的确是她。杜琳琅告诉他,先生得了肝癌,幸亏发现得早,已经做了几个疗程的化疗,是不是完全控制了,还得看今天复查的结果。
杜琳琅看上去十分憔悴,她告诉肖木,自从发现先生得癌症后,她几乎没心情上课,她想申请休学,等挨过这一段,再作打算。
肖木安慰杜琳琅时,许蓝从诊断室走出来,看见丈夫和一个女人竟然坐在那里说悄悄话,表情有些暧昧,而且杜琳琅眼睛也红了,就疑惑起来,不由想起婆婆叮嘱她的话:“你替我把他看紧点儿。”婆婆分明话里有话,她也不便细问,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漂亮女人和丈夫关系非同一般。她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,盯着杜琳琅看。肖木马上把杜琳琅介绍给她:“经院同学,杜琳琅。这是我太太,许蓝。”杜琳琅微笑着和许蓝点头,许蓝轻描淡写勉强回应,然后肖木搀扶她走出医院。在车上,许蓝没说话,一直到家还是没说话。肖木问她为什么不说话,许蓝说:“你又没主动问,要我说什么。”肖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说对不起,我是没经验。许蓝说:“是没经验还是没心情?刚才在医院里,你和那个女人坐在那里窃窃私语,像一对情人,一看见我出来,你们脸色都变了,难怪你老妈提醒我把你管紧些。”肖木赔笑道:“她这么说啊?那好,我随时随地接受太太的监督,说,想吃什么,我去做。”
许蓝白了肖木一眼,说:“想吃的东西就一样,忠诚,天天吃这两个字,你肯给我吗?”肖木说:“我把整个人都给你了,连皮带毛,包括这颗心,还要怎样?”许蓝这才笑了,告诉丈夫说,大夫说婴儿长得很好,胎心音就像迪士科那样热烈有力。肖木也喜欢起来,指着她肚子说:“我儿子真是不同凡响哇,还没爬出娘胎学走路,就开始在里面跳迪士科,今后肯定是个人物。”
这之后,许蓝果然警惕起来,对肖木约法三章,有应酬必须事先请假,学校里有哪些课先打张日程表给她,稍微回晚点儿,她就不依,喋喋不休地盘问,像盘问犯人,发展下来,她还趴在肖木身上用鼻子嗅,看有没有女人的香水味,更甚者,她有好几次趁洗衣服时,把肖木的内裤翻过来检查,看有没有异物。肖木说,你累不累呀?你爱我爱得如此辛苦,我过意不去呀。她冷笑着说,你少讽刺挖苦,之所以有制度,是因为发现了漏洞。肖木打量许蓝,发现短短几个月下来,她变得难看了,是哪里变丑了?好像不光是身材臃肿了,像个大肚蛐蛐,而是别的。他尽量掩饰这些不快,就像遵守军规,遵守着许蓝的家规,免得她生气,影响肚子里孩子的发育。
母亲隔三岔五也打电话来,就像查岗,问肖木在不在家呀,许蓝说在,母亲就放心了,如果说不在,母亲就马上打肖木的手机,问你在哪里呀。肖木说我在外面应酬,请过假的。母亲说,应酬什么呀,赶快回去应酬你媳妇和孩子。肖木说:“您知不知道,我很痛苦,我发现婚姻就像个牢笼,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了,那女人从头到脚,从里到外监视我,再这么监视下去,恐怕我要大刀阔斧进行改革了,您是知道的,我善于改革。”母亲紧张起来,说:“你想干什么?那女人?你就这么说她?才结婚几天你就厌倦了她?是我要她把你看紧点儿的,你要厌恶就厌恶我好了,不要冤枉好人。”肖木说:“你们都是好人,就我是坏人。您知不知道,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妻管严男人,我不想当妻管严,所以您和老爸要做好思想准备!”
肖木断了电话。当天晚上回到家里,已经是子夜时分,他开门时发现门被反锁了,他也没拍门,而是下楼到花园里,用手机打家里的电话,响了十几遍,许蓝才接。他说:“既然你把门反锁了,那我就实话告诉你,从今天开始,我不再回来了,等你生下孩子,我再回,回来解决问题。”说完他挂了电话,到了